第五届龙少年文学奖作品——三等奖
陈竺葳 台湾精诚中学初中部
蛙噪虫鸣的夏夜里,下了场骤雨。偌大的雨滴落在屋顶上,叮叮当当地唱起铁皮屋特有的小调。那熟悉的声音,令我想起了童年的一场大雨。
那年我五岁,我们家甫迁至铁皮屋不久便遇上了台风。垂髫时期的孩子哪懂大人的烦恼,只盼着放个台风假。那日雨横风狂,呼啸的气旋让我如愿地呆在家中。谁料整条路的电线都被扯断了,灯泡像西洋片般忽明忽暗,轰隆一声,房间随即被黑暗所笼罩。年幼的我被突如其来的停电吓得不轻,急急忙忙地钻进母亲的怀中,生怕被黑暗中的怪物所吞噬。母亲总有法子解决问题,她静默片刻,用温暖的掌心抚过我的前额,牵起我的小手到书柜边翻找了一会儿,一道温暖的光芒从母亲的手中亮起——是我们元宵节用的灯笼!“阿妹,这样就不怕了吧!”母亲细声道。我接过浑圆的花灯,像是捧着一颗小小月亮。“月光”指引着我,就像母亲一样。在漆黑的房里,心里满溢着踏实的温暖。柿子色的纸灯笼柔柔地照亮了母亲的侧脸,一切恐惧就像轻烟一样消散了。
翌日,天光透入幽暗的屋内,可看见家门前的木樨倒了,对面的稻田也都浸泡在泥水之中。我好伤心,伤心不能保护它们,伤心它们就这样摧折在大雨中了!父亲抱起我,让我别烦恼。心中的忧愁也就这样慢慢消弭。
父亲娴熟地将麦片加水和匀,搅成一大碗米色的糊状物。父亲将它盛入四个圆圆的小碗中,小碗在桌上摆得方方正正的。看着四碗“早餐”,我咯咯地笑了起来。燕麦粥是稀松平常的那种,吃起来却有种难以言喻的温度。
空气突然静了下来,思绪脱离当年。雨停了,然而萦绕在心头的暖流却愈发浓密。我沉思了许久,那大概是家的温度吧!大雨之中,总有那么一个地方,像母亲的双手般坚韧,像父亲的燕麦粥般踏实,能阻隔世事的喧嚣──那用爱筑起的家啊!就算是铁皮屋又如何?家总能陪伴我们抵御人生中的风暴。我阖上双眸,沉浸在温暖之中,酒窝淡淡浮现。是啊,有爱的地方就有家!